【策慈】如梦

CP:孙策x太史慈

说明:太史慈在梦里说了一次实话。

 

时间线肥肠混乱,没有逻辑,补药较真【。

 

“孤是卿知己。”

很久以后太史慈再回想起孙策说这句话的神情时,心情总是十分复杂。

但看他弯着眉眼翘起嘴角笑意盈盈的看过来,便一时昏了头,居然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主公说的极是。事后再想,不由腹诽,这话是不是自信过了头说反了?

虽然孙策也并未说错,太史慈心中确实是如此想的。

所以即便后来曹公遣人送来当归之时,太史慈仍是义正言辞的回绝,讨逆将军乃是慈知己,岂可负之?

这时再回想神亭岭,不免慨叹,谁能想到那一架竟打出了日后的种种纠缠。

 

建安八年,孙权率凌统征麻、保二屯获胜,赐宴赏月,难得太史慈也在。席间有人谈起昔日讨逆将军征讨麻、保二屯时,太史子义数百步外一箭射穿贼人手掌的勇事,孙权笑道:“子义忠勇,孤乃委以南方之事,刘磐必不敢犯。”

又有人问,“当日,那贼人究竟说了什么,惹怒子义引弓射之?”

太史慈沉默片刻,方笑了笑:“也没什么,不过是叫阵的一些骂词,射那一箭,也是有意威慑。”

那人便不再问。

这不过是宴会席间的一个小插曲,孙权心情好,席间气氛更好,等宴会散去,太史慈回到府中,已是深夜。

孙策故后,他许久未曾这样多饮,此刻已有些醉意,和衣斜靠榻上,目光便恰好落在对面墙上挂着的角弓。

他低叹了一声,闭上眼睛,月光从窗格外洒进来,落在他的眼睫上,织就一片朦胧薄雾般的光影,还有桂花的暗香漂浮,萦绕在鼻端。

太史慈忽然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真实。

 

“子义今日那一箭,当真令孤大开眼界。早闻子义箭术非凡,如今方才得见。”

此番征讨,两兵刚一交锋,敌军便已溃逃,孙策自是高兴。

太史慈微微一笑:“那贼人敢在阵前辱骂主公,当受此一箭。”

孙策嫌营帐中闷得慌,牵了马出来沿河慢行,只太史慈一人跟随。

他向北而望,月下山峦重叠,风动林影,忽而一叹:“他倒也不是第一个骂我的。当日子义在刘繇帐下,想必知道刘牧从前也骂我先从袁术为虎作伥,后又背信离弃,乃是不忠不义之人。不光是他,不知还有多少人心中,也是如此想,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太史慈随在他身后,沉默不语。

孙策顿住脚步,回过身来,看向太史慈:“但孤心中难言之隐,又实难为刘牧所知。”

孙策向来爱说笑,行事作风又十分果决,在部将跟前甚少有此怅然姿态,太史慈一时有些讶异,不由抬头看他。

孙策本就眉目英挺,相貌俊美,平日自是顾盼飞扬,但此刻谈及旧事,蹙起眉头,神色黯然,太史慈这才恍觉,无论孙策如何骁勇善战,如何威震三军,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罢了。

但太史慈向来不善安慰人,轻声接了一句“主公……”,便不知该如何宽慰下去。

孙策又道:“当初先君手下的千余旧部,尽在袁公路手中,孤志在立事,不得不与袁公路虚与委蛇,屈从他的调遣,以致有庐江一事。却也没想到他后来竟不守臣节,自立为帝,孤虽有谏言,他却并不听从。此乃大节,孤不得已,只能与之断交。此间种种,实非孤本意,子义——”

“主公不用多言,子义自知主公为人。”

孙策顿了一顿,看向太史慈的神情颇有些复杂。这番话自是出自肺腑,但若说全非本意,倒也不尽然,太史慈虽是武人,却极为聪明,想必心中也明白的很。

孙策还想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太史慈轻叹了一声,侧过身看向月光下如水银流泻的河面,低声而道,“主公为慈知己,慈亦当为主公知己,既是知己,又何须如此解释。”

孙策愣了一愣,方释颜一笑:“子义说的极是。”

夜风凉爽,孙策站了一会儿,心情好转,便道:“此处战事不久即可平定,子义不妨说一说,孤下一步当取何处?”

“不是庐江,便是豫章了。”

“哦?”

“但子义以为,主公恐怕更想先取庐江。”

 “为何?”

“周术已死,豫章太守之位空悬,刘表只怕已经在打主意,但刘繇也不会轻易相让,他们必然还要再争上一争,主公不妨先坐观其变。庐江却是不同,袁术新败,刘勋无能,不能久守。何况——若是取下庐江,主公既可西征江夏,为破虏将军报仇,又可向南取豫章,只看时机如何了。”

孙策大笑:“子义当真为孤知己。”

经此一番深谈,孙策这才真正又高兴起来。

 

是时入秋未久,又恰是满月之日,满天星空倾入河面,河边水草丰茂,延入河面中,如同大片的翠云环绕星光。

但孙策向来不是耐的下性子赏景的人,他心情一好,精力也跟着好起来,手脚便有些蠢蠢欲动:“当日在神亭岭,我与子义未分胜负,今日恰好无人打扰,子义不妨再来比试比试?”

太史慈抽了抽嘴角:“主公又在说笑了,当日情形怎能与今日相比,慈乃降将,如何能对主公出手。”

孙策正色:“又没让你拿武器,比试一下怕什么,再说了,子义你也未必能伤的了我。”

太史慈苦笑:“若是子纲先生和仲翔先生知道了,我可得挨骂。”

孙策笑眯眯的道:“这里又没别人,你不说谁知道。”

“……”

若论巧言诡辩,太史慈自认不是孙策对手。但要论拳脚功夫,他却未必会输。两相权衡,太史慈决定放弃争论。

太史慈比孙策高出少许,又因常年习弓箭,臂力过人,偏偏孙策力气也大,且身形矫健,反应敏捷,缠斗起来谁也讨不到好。

这一架又打了许久,久到孙策的马在一边已经不耐烦的打着响鼻。

太史慈心中开始有些焦躁,恰见孙策侧身闪躲,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神亭岭上那一回,行动先于思想,伸手便往孙策脑后探去,但这回孙策并未戴兜鍪,只简单用发带将头发束起,太史慈的手指刚触及发带,孙策便已敏捷转身扼住他的手臂及肩膀,往外一拧,那根可怜的发带便这么被扯了下来。

太史慈一惊,正欲请罪,手上力道一松,便被孙策按在地上,死死压住。

孙策将他手腕按在身侧,俯视他而言:“上次抢我兜鍪,这次夺我发带,子义当真大胆。”

话虽如此说,太史慈却听得他语气中并无责备的意思,于是索性大胆道:“主公既要尽兴,我怎能不奉陪到底。”

孙策笑道:“既知我要尽兴,又不出全力,当罚。”

太史慈辩道:“我如何未出全力?”

“方才为何忽然松懈?”

“……”

孙策见他不语,也不心急,好整以暇的等着。太史慈仰躺在地上,手脚受制,只瞧见孙策放大的英俊面孔,头发披散下来,遮住刀裁一般的鬓角与轮廓。孙策嘴唇并不薄,但不笑时,嘴唇紧抿,便锋利如刀刃,若是如此刻这般笑起来,冷冽便化作温柔。

而他的头顶正高悬着一轮圆月,令他仿佛身处一团光雾之中。

太史慈的心头忽然渐渐明朗起来,他想起北方故里,暖风吹过时,冰雪消融,山峦明丽,就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孙策见他久久不语,终也失了耐性,手上渐渐松开力道,正欲起身,太史慈却捉了他的手腕,轻声道:“并非我松懈,只是心有杂念,必不能胜。”

太史慈声音低沉,语调轻柔,孙策愣了片刻,低下头来,目光在他面上久旋。

太史慈横下心来,目光坚定,凝视着孙策缓缓而道:“我对伯符,也并非只是知己。”

 

太史慈似乎隐约发觉,自己其实是在梦中。

然而这梦境实在太过美好,不仅没有醒来,反而得寸进尺,令他更加沉浸其中。

 

孙策神情复杂,不知是喜是怒,又像是卸下重担,万种情绪纠结在眉心之后,却又忽然柔和下来。

他反握住太史慈的手,凑到唇边咬了一口,笑道:“子义总算肯说实话,但——还是得罚。”

如何罚?

太史慈并没有问,因为孙策已经俯下身来狠狠咬住他的嘴唇。

 

他们再次缠斗在一起,像两只正在互相较劲搏斗的猛兽。

孙策占尽先机,又岂容他扳回这一局。

初秋的衣衫本就单薄,年轻人急切,三两下便扯开抛到一旁。太史慈用手肘撑住身体,孙策从背后覆上来,咬住他肩上肌肉,垂下来的头发不断的拂在他背上,令太史慈恍惚中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正置身于猛兽的爪牙之下,下一刻便要被咬断脖颈。

难以捉摸的兴奋与炙热滚烫从身体里满满的溢出来,快要将他吞没。

孙策忽然松开牙齿,用嘴唇慢慢摩挲着那一小块皮肤,太史慈忍不住低声喘息,身体绷紧得如同一张弓。

孙策忽然笑了:“子义莫要勉强。”

太史慈咬牙道:“伯符何时这么罗嗦了。”

说完这句话,太史慈便有些后悔了。

孙策向来是个行动派,各种意义上的,太史慈终于悟了。孙策反应敏捷,也就意味着他紧致而饱满的肌肉必然比旁人蕴含着更强的爆发力与冲击力。太史慈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耐力与定力还远远不够,他像被拖入欲海之中,狂风巨浪从四面袭来,而那浪潮也是灼热的,简直如同火舌,将他烧得口舌发干,一呼一吸都是滚烫。

 

太史慈是被渴醒的。

宿醉后的遗症是头疼欲裂。何况他还做了那样一个荒诞的梦。

其实他很少做梦,难得一次,却旖旎至此。

太史慈忽然有些疑惑,明明他比孙策还要年长十来岁,怎么当初就这么心甘情愿又死心眼的跟着他胡闹了。

太史慈找不出答案,只能从过往日里的吉光片羽里勾画出孙策的轮廓。

飞扬跳脱的,严肃冷静的,狠绝果断的,以及……偶尔的温柔与少见的天真。 

看似这样矛盾的极端,却又如此完美的糅合在一个人身上。

他看到明月西沉,眼前再次浮现出扑朔迷离的幻影,仿佛听到河水潺潺,水草清新的气味与年轻人身上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清辉落在修长矫健的身体上,有莹莹的汗珠,还有浓密的眉毛,漆黑的眼睛,带着笑意的神情,美极了。

太史慈朝伸出手,手指只碰到一片月光。他凝视着那片光芒,想到冰雪消融的山峦,停滞在半空中的手渐渐收回,无数旧梦骤然醒来。

原来他并未得到过他,但也没什么好遗憾。

太史慈本来就不是一个执着的人,此刻终于释然。

桂子的清香不知从何处飘来,又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就如同终将散去的月光,如同使人怀缅的哀思。

他舒了一口气,起身摘下那只角弓,手指从弓弦上缓缓拂过,忽而微微一笑。

明日他便要回到海昬了,那里的月,同样十分美。

 

 

END


评论(5)
热度(187)
  1. 共1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汉广泳思 | Powered by LOFTER